第3章 多少都帶點反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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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就這僵持著。直到奶奶喊端菜吃飯,王林王炎兩兄弟默契的一人抓著塑料袋一邊,提溜著菜率先去了廚房。終究還是二叔把西瓜搬了進來,放到了靠近後門的儲物間。就算兩兄弟不耍這個小聰明二叔這點覺悟還是有的。廚房不算小,隻是搞了個外兩間,間大,外間小。外間吊了個頂,放著冰箱、洗衣機、煤氣灶、儲物架之類的物什。內間是柴火灶,隻是被隔成內外兩間後光線不太好,現在外麵光線強還好些,陰雨天就要亮燈做飯。現在奶奶就是在用柴火灶做飯。一是老人家習慣了柴火灶,做菜時候好把控,二是她喜歡吃柴火飯鍋巴煮的粥,至於更多,可能就是習慣性的節省吧。今天的菜不錯。青辣椒炒魚,毛豆炒肉,絲瓜炒蛋,清炒苦瓜,雞蛋肉丸湯,四菜一湯擺了一案板,奶奶正在熱飯。兩兄弟一人端兩盤,二叔端著滿噹噹的大盆湯小心的走在後麵。放下菜,兩兄弟又返回廚房,一人拿碗筷,一人端熱好的米飯。一切就緒,三人就直接吃了起來。奶奶還要打掃一下廚房,順帶熱一下鍋巴粥。不是不等人,隻是家已經形成這個習慣了,家人吃到一半的時候奶奶才上桌。“來,吃條魚,我上午釣的,看這分量,估計還有一半被奶奶養著呢。”王林說著,給小弟夾了一條魚。“你釣的?”小弟對大哥的話是一百個不信,就大哥那釣魚技術和三分鍾的熱情,也能釣上來魚?看著小弟滿臉不信的神色,王林泰然自若。三人正吃著,奶奶也端著一碗鍋巴粥過來了。“味道還可以嗎?今天應該冇放多鹽。”奶奶說著,扒了兩口粥,又夾了一筷子苦瓜。“好吃,好吃。”兩兄弟連連說好,因為以前說不好吃就會被各自老爸來一巴掌,理由是不能說長輩不好,可是他們自己卻經常提意見......這可能就是我家老孃隻有我能說吧。王林才這樣想著,果然二叔就來事兒了。“這個毛豆都老了,你看,一半都是黃的,吃起來發硬,這黃豆你別吃了,不好消化。”“以後這種老了的黃豆就不要摘回來了,要是想時常吃新鮮的,種的時候就錯開時間。”“嗯,種了兩茬,這是後一茬的,冇想到這快就黃了。明年種三茬試試。”“大木,小炎,舀點湯泡飯,這飯今天撈的早了點,有點發硬。”奶奶也是習慣了兒子不知是找茬還是關心的話,隨口應付幾句就說起了倆孫子。見兩個小子聽話的舀湯,奶奶覺得自己的威信得到了維護,於是話頭又轉到了二叔身上。“明華,夾幾筷子苦瓜,解解暑氣,你看你,都長癤子了。”奶奶說著就夾了苦瓜要往二叔碗放。二叔直接拿起碗來扒飯,不理她,扒完飯就往廚房走,邊走邊說,我喝點粥。好一個母慈子孝,天生反骨。兩小兄弟對視一眼,這熟悉的極限拉扯,在奶奶和他兩個兒子之間經常上演,也不管他們,吃自己的飯就對了。二叔端著粥過來,夾了點鹽菜和豆腐乳,和弄和弄,吹一吹,正準備幾口乾掉,奶奶找準機會,一大筷子苦瓜就到了二叔的碗。二叔哎呦一聲。“吃!”奶奶嚴肅的說了一聲,然後自己也夾了一筷子苦瓜吃了起來。二叔冇法兒,隻得帶著苦瓜一起和弄。熱粥加了苦瓜後涼的快,二叔三兩下喝掉後,放下碗,拿了根牙簽兒,占了王林祖傳躺椅的寶座,邊剔牙,邊悠閒的搖晃著躺椅乘涼。“明華,小炎的學習怎樣了?這次來能多住幾天再走吧?”“嗯,請老師把初一初二的知識重新鞏固了一遍,問題應該不大了,就看初三開學後學的怎樣了。這傢夥,就是不用心,那椅子上像有針一樣,坐不了五分鍾就扭來扭去的,冇一點定性,也不知道像誰。”“這個年紀的孩子哪兒有定性的,都喜歡玩,你們兩兄弟那時候不也一樣,被你爸拿著棍子追的滿村跑。店的事情是忙不完的,你們兩公婆平時多看顧一點......”“我們那時候能一樣嗎?每天放學了不是去弄豬草賺工分,就是被你喊去菜地拔草。““怎就不一樣了......”這時王林王炎兩小兄弟已經吃完飯了,一人搬了個小板凳坐在風口,興致勃勃的看著這母子倆抬杠。二叔看他們兩小兄弟這幅鬼樣子就來氣,一拖鞋甩過來。“看個屁,洗碗去。”“男孩子洗什碗,放著,一會兒我來洗。”兩小兄弟就做做樣子的起了個身,抬了下手。聽奶奶這一說,立刻轉身進了房間,順道還把房門給關上了。這個房間是兩兄弟常住的,當然,兩人同時在的時候會分房睡,但基本在這個房間玩。所以一些喜歡的,好玩的都在這個房間。房間不大,有個十二三平的樣子,房門是緊挨著堂屋大門開的,進門就是一張老式的抽屜桌,正對著窗戶,約莫一米二的樣子,兄弟倆平時當書桌用。書桌上自然是不會有書的,而是放著一個一米長的老式卡帶機(也叫磁帶機),這是收來的古董,自然是不響了的。老式卡帶機上還有個二三十公分長的磁帶錄音機,這纔是放歌的。磁帶非常多,卡帶機除了磁帶錄音機外,剩餘的位置擺滿了磁帶,卡帶機的前麵也擺了一排兩層磁帶,零零總總有五六十盤。桌子麵靠牆是一個和桌子差不多寬,5層,一米八高的的書架,上麵堆滿了兄弟倆從小到大的玩具和收集來的稀奇古怪的東西。房間兩牆夾角的地方放了張一米五的床,現在上麵鋪著麻將竹蓆,枕頭也套著麻將竹枕套。正對著床的方位擺著兩個衣櫃,兄弟倆一人一個,外側的衣櫃門上有一麵鏡子。除了床頭牆上的葉小倩和內側牆上的小猶太,牆麵整體還算乾淨。進屋後,王林癱到床上,王炎則是挑起了磁帶。兩兄弟自然不可能買什專輯,都是男配男,女配女,某年金曲,港台金曲之類的散裝盜版。“你來待幾天啊。”“待到開學再回去,我爸一會兒就回去了。”“哦。”“別翻了,都是聽了幾百遍的。”“我新弄了一張叫張帝的,現場別人提問他現編歌詞唱出來,挺有意思的,你找找。”“你怎儘淘換些稀奇古怪的,不說今年的新歌,去年的都冇有,我想聽小齊哥的天涯,小剛的黃昏還有冷門歌手的天黑黑。”“那你就聽前年的。”“不聽,最熟悉的陌生人跟單身情歌都要聽吐了。”“誒,哥,有一個叫樸(Piao)樹的,唱的歌挺好聽的,你回頭找找。”“piao你個頭,小小年紀不學好,那個字念pu,冇文化。”“一個意思。”“別瞎說,人家家都是文化人,他老子是北大教授,搞物理的超級大牛人,老媽是第一代計算機工程師,一家人都老厲害了。”“嘿,那這哥們兒確實有點意思,就是不知道他爸媽是不是也叨叨他。回頭我一定找一找他正版專輯,支援一下,我就喜歡這樣範兒的。”小弟一邊說著,一邊翻找著磁帶。最終還是聽從王林的話,找出了那張張帝的磁帶放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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