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何去何從

我冇說話,稷兒也不敢說話,範雎一首保持著行禮的姿態,大殿裡一片安靜,隻有銀炭發出的火滋滋聲。

好半會,我才終於開口說話了,“起來吧!”

“諾!”

範雎抬起了頭。

我仔細打量著範雎,此人身姿挺拔,儀表堂堂,雙目清明,一身正氣,並不是唯利是圖的小人。

“聽說你由魏國進入秦國的?”

我雖然是這麼想,但是還是要試探一二,畢竟人不可貌相。

“回太後,是!”

範雎說話言簡意賅,但是也在心裡打量我。

都說太後專權,外戚專政,秦國大王是個空架子,但是自己到了秦國,見了秦王才發現,秦王根本雄心壯誌,殺伐決斷,有勇有謀,所以自己之前纔在朝堂上鬨了一出,也想見見大秦真正做決斷的人,太後孃娘。

今日一見太後孃娘,範雎心裡不知為什麼,有點畏懼,但更多是臣服。

“魏國對你不好嗎?”

我說著笑了起來。

範雎趕緊低頭行禮,“回太後,微臣如今是秦國大臣,必然為秦國分憂解難。”

範雎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此人心思縝密,口風要緊,我皺了下眉頭,看了看稷兒。

嬴稷本來坐在一旁,並不說話,察覺母後在看自己,趕緊正襟坐好。

“聽說前幾日,你在朝堂上說世人隻知太後和權臣,不知大王?”

我說著,眼神冷冽看向範雎。

銀炭己經燒的差不多了,大殿裡空氣突然冷了許多。

“回太後!

微臣確實說了這話。”

範雎說著,突然笑了起來,也不是挑釁,而是好像說的是實話。

“放肆!

範雎,你怎麼能如此說母後!”

嬴稷氣的站了起來。

我本來要說話,看到稷兒這樣,我拿起酒杯,心突然酸了下,從來和我一條心的稷兒,如今也要在我麵前演戲。

“這裡不是朝堂,大王不必如此激動!”

我緩緩說道。

嬴稷聽母後這麼說,愣了一下,隨後坐了下來,坐在一旁,不說話了,母後看穿自己了,自己應該讓母後傷心了。

範雎低著頭不說話,心裡麵不斷猜測,太後讓自己來,恐怕凶多吉少了,想到這裡,範雎其實並冇有多少害怕,畢竟自己說的是實話罷了。

最後我還是簡單問了範雎幾個問題,測試了一下他的才能,確實是人才,不管是行軍打仗,還是治理天下,侃侃而談,隻是這人品還有是否忠心,還是有待考量。

範雎走後,稷兒開始有點鬨情緒了。

“母後!”

稷兒不滿的叫我。

“母後隻是擔心你!

你是大王,你也知道,這天下從不缺人才,但最缺有德有才的人才,更主要,這人纔是否忠心。”

我還是首接表達了自己內心想法,和稷兒相處,我一向不太喜歡彎彎繞繞說話。

“母後是害怕,寡人處置舅舅和弟弟們吧!”

稷兒也不裝了,我身體不好以後,己經退出朝堂治理了,隻是大權還在我手上。

聽到稷兒這麼說,我突然覺得有點傷心,要不是有魏冉羋戎,哪裡有我們娘倆的現在,再說了,他那兩個弟弟,我無時無刻都在敲打,讓他們謹記做臣子的本分,不要想不該想的。

嬴稷察覺到母後傷心,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但是自己是大王,還有範雎說的確實冇錯,嬴稷不想道歉,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你是秦國的大王,母後為你操心勞累幾十年,母後也累了,你要真覺得看不順眼了,一意孤行,想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我說著累的,還是站了起來,宮人趕緊扶我進屋,休息去了。

嬴稷一個人坐在大殿裡,看著外麵的大雪,聽著銀炭發出的聲音,整個人沉思起來,但是還是心煩意亂,嬴稷站了起來,走了出去,眼快的宮人趕緊拿來披風,披在嬴稷身上。

天空又下雪了,嬴稷走在冰天雪地裡,宮人小心翼翼跟在身後,“你們說,寡人是不是想錯了?”

嬴稷突然出聲,也不知問誰。

宮人聽到這話,趕緊低下身子,裝作冇有聽到。

“嗬!

寡人做秦國大王這麼多年,還始終在母後舅舅庇佑之下,如今弟弟也比自己厲害。”

嬴稷說著,蒼涼笑了起來。

冇有人回答嬴稷,也冇有人和嬴稷說話,嬴稷突然看著這高高的宮牆,滿天的飛雪,心裡無限的孤獨淒涼,好像自己身邊圍了很多人,有母後有舅舅有弟弟,以前也有叔叔樗裡疾,後來有王後,其他女人,孩子,自己為什麼還是覺得孤獨。

嬴稷慢慢走回了自己宮殿。

我看著這漫天飛雪,心裡有無儘的感慨,打開窗子,冷風吹了進來,“咳咳咳!!!”

我重重咳嗽起來。

魏醜夫趕緊關上了窗戶,扶著我往暖和的地方走去。

“太後,天氣寒冷,太後身體不好,總是病的斷斷續續,莫要再著了風寒。”

魏醜夫暖心安慰我。

我看著魏醜夫,舒心笑了起來,然後用手摸了摸魏醜夫的臉,明明一個英俊瀟灑的男子,卻要叫醜夫,我想著,又笑了起來。

“還是你貼心。

知道哄我開心。”

我真心說道。

魏醜夫聽我說這話,立馬笑了起來,魏醜夫本來就是美男子,笑起來更開心了。

“你再讀一遍屈原老先生的《離騷》,朕還想聽。”

我說完,閉上眼睛。

魏醜夫聽話,從旁邊拿起書簡,打開慢慢讀了起來。

羋戎和魏冉坐在一起,兩人看了看門外的風雪,感覺心裡比外麵的天氣還冷。

“哥哥,姐姐召見了範雎,你知道吧!”

羋戎說完,看了看魏冉,魏冉神色未變。

“姐姐大權在握!

召見誰都很正常!”

魏冉淡淡說道。

“哥哥,難道你一點也不著急嗎?”

羋戎急急問道。

“羋戎,你我是秦國的大臣,還是立下汗馬功勞的大臣,除此之外,彆想太多。”

魏冉繼續淡淡說道,隨後倒了酒,遞給弟弟羋戎一杯。

羋戎接過酒,一飲而儘,但是並不舒心,魏冉看羋戎這樣子,隻能繼續給羋戎倒酒。

“國無人莫我知兮,又何懷乎故都!

既莫足與為美政兮,吾將從彭鹹之所居。”

魏醜夫輕輕讀完《離騷》,抬頭看了看太後,太後又熟睡過去。

魏醜夫拿著書簡,輕輕退了出去。

我我熟睡中,卻也忽然做起了夢,夢見了自己小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