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深明大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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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鳥兒都說些什麼?”藍生忍不住好奇問。詩妹佯作神秘,狡獪笑道“天機不可泄漏!”~

於是詩妹向馮七道出她的計策,經細思,馮七同意後,詩妹便回房。

“不走了麼?”藍生問

“暫不走了,”詩妹道“連馮七那樣的人都深明大義,我倆就留下儘點綿薄之力罷。”

藍生笑道“冇想到,平日《挖挖墳,敲敲寡婦門》的人也有深明大義的一天。”

詩妹怡然笑道“人是會變的,古人不說《朝聞道夕死可也。》?”

藍生諷道“是呃,傍晚冇死的,夜裡便乾起挖墳、敲門的勾當。”

詩妹寶兒皆笑不可抑。

“但話說回來,”藍生歎了口氣道“兒時欺侮藍生,甚至在牢中幾乎致我於死地的馮七,如今卻大徹大悟,甚而深明大義。可當年在牢中救我一命,甚至改變我命運的張道長,後來卻為了白蓮教,指揮千軍萬馬,欲致我倆於死地。這命運捉弄起人來,可真教人唏噓!”

“可不是!”詩妹聞言也不禁唏噓

翌日天未亮,三人便至竹林間練功,寶兒先練完劍,便與詩妹在一旁靜靜地看藍生練兩儀劍法。

一年前,藍生練一輪劍法隻消兩刻光景,可如今他的兩儀劍法愈來越精奧,變化也越繁複,八八六十四式下來最少得耗費一個時辰。

第七式完,突聽詩妹輕聲道“師弟,停!”

藍生立即停下,滿臉疑惑地望著緊緊顰額的詩妹,剛要開口,卻聽詩妹疾言厲色道“師弟,有魔道中人從不到半裡處急奔而來,必是被你的劍招吸引…你快負起寶兒往南急奔,我引開他,兩刻後在客棧斜對麵的早餐店裡見。”

藍生不及反應,還在愣怔。

“為何要揹著寶兒?”

可冇一會他終聽出了端倪,來人速度極快,果然是朝竹林直奔而來,且相距已不過百餘步。

藍生心想倘隻有他與詩妹,如今就算遇上天大的敵人也無所畏懼,可有寶兒在情況便大不相同了。

尤其,若遇上鬼穀陰姬之流的魔道中人,寶兒必然會成為詩妹的弱點,路非花的慘死深深刺痛了兩人的心,早成了藍生與詩妹揮之不去,共同的夢魘。

藍生聽出來人的武功似遠勝於鬼穀陰姬,而輕功相較於形與影也毫不遜色…,他更確定一件事,倘寶兒有甚閃失,詩妹必定難以承受。

不敢再猶豫,藍生背起愣在一旁的寶兒便往南急奔,而詩妹先緊隨在他後方約五十步,然後轉朝東南方小徑奔去,果將來人引開。

藍生直奔至街頭才放下寶兒,兩人迅速依約走進那間早餐店。

叵料早餐店人滿為患,嘈雜不堪,且連張空桌都冇。此情此景極為特殊,藍生與詩妹從未遇過。

古來百姓多窮困,三餐多於家中自理,極少外食,如開封這般以食為天的確不多見。

藍生和寶兒隻好挨著桌邊等。

好容易等人吃罷,兩人才坐下,自己清理桌麵,點了素包子、八寶粥、芝麻餅…

藍生要寶兒先吃,自己則坐立不安,頻頻往屋外眺望。

寶兒豈敢先食,陪著藍生枯等。

又不知過了多久,藍生終於忍不住,欲起身往外以便接應。就在此刻,他赫然發現詩妹竟現身於左側通往客房的木梯上,想必是她是從二樓窗戶飛身進來。

詩妹趁店家忙碌,一個飛步便來到桌前。

詩妹坐下,喝了口半冷的八寶粥,蹙了蹙眉,道了句:“太甜”

詩妹擦擦嘴,開門見山道“那人武功甚高,幸好後來他發現竹林裡不隻一人,才放慢了速度,我順利將他引開,幾經輾轉,為求妥當決定不從正門進入。”

“是前日萬壽宮裡那人麼?”藍生問

“當不是”詩妹沉思道“感覺萬壽宮裡那人道行更高。”

捲髮苦思一會,詩妹突然轉念,笑逐顏開瞅著藍生道“怎麼,寶兒輕還是萱兒輕些?”

藍生也喝了口粥,蹙眉道“感覺萱兒輕些,她本就瘦…,方纔為何卻要我揹著寶兒?”

藍生這麼問是因為事實上以寶兒現在的輕功,方纔要脫身並不成問題。

詩妹平心靜氣道“原因有二,一是教他以為林裡隻有兩人,隱去寶兒足跡與行蹤,日後才更妥當、安全。”

見詩妹冇了下文,藍生續問“其二呢?”

詩妹詭詭望著藍生,又瞥過寶兒,忍笑道“那是因為我覺得你師侄倆平日生疏得緊,適巧藉此機緣熱活熱活。”

見藍生與寶兒一臉尷尬,尤其藍生一副有怨難伸狀,詩妹忍俊不住,笑不可遏。

藍生冇想到詩妹竟會捉弄起自己,突然心頭一驚:難道這也是從霜兒那學來的?

詩妹稍斂笑意,一本正經對寶兒道“你師叔抱過萱兒師姐逃生,如今也背了寶兒逃命,這才公平。”

“詩妹!”藍生紅著臉,欲抗議,苦無言以對。

詩妹拉起寶兒的手,笑不可抑,然後寶兒也會心的笑了,徒留藍生一人獨自尷尬。

詩妹笑道“莫怨我師徒二人欺你人單勢薄,誰要你不把萱兒帶在身邊。”邊笑邊將掉落桌麵的芝麻細心拾起,裹於手絹裡。

藍生冇問詩妹為何要撿芝麻,他的心思全在萱兒身上,每次想到萱兒總覺心頭抑鬱暗流,自己算是哪門的師父?比起詩妹,真是愧為人師。

三人吃罷早餐便回到客棧,馮七已依計回到將軍府。

今朝已是第四日,易容術的臉膜不宜貼過五日,詩妹花了大半天,做了三張與之前相同的臉膜,一一施展念力重新喬裝。

傍晚,突從窗外飛來一隻麻雀,見房裡有人,猶豫了一會,又慌張地振翅飛出窗外。

但見詩妹追到窗邊,忙道了聲“雀兒,來。”

果然,轉眼間那隻麻雀又飛了回來,且停在詩妹伸平的掌心上。

詩妹餵了牠幾粒芝麻,也不知和牠喃喃細語說了些甚,說罷,手微揚,麻雀便揚長而去。

藍生這才知道,詩妹早上為何要將掉落的芝麻拾起。

藍生與寶兒麵麵相覷,覺得詩妹像變戲法般的詭奇,馭馬、馴犬之術或有聞之,可能與雀兒言語,卻是聞所未聞。

尤其寶兒並不十分清楚詩妹的身世,隻聽得華山派眾人都說詩妹是神仙下凡,如今更又信了幾分。

“你和牠都說些什麼?”藍生忍不住好奇問

詩妹佯作神秘,狡獪笑道“天機不可泄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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