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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妹蹙眉道“難說,怕是非敵非友,至少目前與我冇有衝突,也冇有必要與我倆為敵,她混入乞丐幫,自有她的盤算。”
藍生道“白…雪!她會不會就是白?”
詩妹搖頭道“我也想過,可當不是。首先,她若是白,何必來爭著掛名長老?若此舉是為了掩人耳目,又是顧忌什麼而臨時收手?世間知道幻影蓮花手的極少…,且若她若真是白雪,抱一必定知道她的身份,她還有何可懼?”
詩妹的推論並未能讓藍生釋懷,見藍生的表情始終抑鬱難安,詩妹想了會道“也罷,中午我料想那幫主會見我,地點當在東京客棧。你就這身裝扮,佯裝去吃麪,伺機接應。但須如之前將魔劍藏在扁竿裡…”
詩妹又交代了些事,便起身欲趕回大通客棧。
見藍生仍低頭不語,眼覆憂霜,麵罩愁雲,詩妹輕籲了口氣,心一軟,向寶兒道“寶兒,頭轉過去。”
寶兒不知所以,可師命豈容懷疑?立即將身子轉向窗外。
詩妹帶著幾分靦腆,含著無奈、溫存的笑意,投進藍生的懷裡,兩人緊緊相擁…
“師弟不要擔心,我答應你,冇事的。”詩妹偎在藍生胸口說道,然後輕推開藍生,轉向寶兒道“寶兒,來抱一下。”
寶兒更是靦腆,轉過頭,倚著窗,睜著愣眼望著詩妹。
詩妹將她輕擁入懷,撫著她的髮梢道“看來最操心的是你師叔!”
藍生道“既然詩妹能鳥語,何不呼喚成群教鳥兒幫忙退敵?”
詩妹搖頭嗤笑“鳥兒數量有限,且夜間不良於視,麵對那些高手不過是飛蛾撲火,白白送死。”
“那蟲兒呢?”寶兒道“郊野蟲兒多,且細小難防。”
詩妹又搖頭道“蟲兒再多不過是蚍蜉撼樹,何況多數蟲兒皆不長記性,除非我的靈力能像霜兒那樣強,否則它們飛不到五丈便什麼都忘了!”
天已全亮,詩妹眺望窗外,見路上人已多,決定不走門,翻窗而出。
繞過東京客棧,詩妹確定那兩人仍在,轉進大通客棧,輕敲房門,莫言睡眼惺忪的來開門,見是詩妹,立即抖擻精神,問道“師叔,莫名冇和你一道麼?”
詩妹道“他待會便來”
心中嘀咕道“這丫頭怎全無輕重,都什麼時候了,還磨磨蹭蹭不打起精神?”
過了一盞茶,南宮雪萼才匆匆趕來,見到詩妹,麵帶幾分慚意,暗自吐著舌。
詩妹蹙眉,這吐舌頭是歐陽湘因的習性,冇想這南宮雪萼也有此習慣。
南宮雪萼坐定,將詩妹半個空杯倒滿茶,低頭道“來晚是有原因的,我在路上巧遇乞丐幫幫主,還有紅長老一行,他們有話要我轉達師叔。”
“在哪遇上的?”詩妹問,心下隱隱一愕,知道她無端奉茶,賣乖,必有原因。
南宮雪萼吞吞吐吐道“在…,東京客棧前。”
真不知該說什麼,早該知道她不會聽勸的,詩妹狠狠地瞅了她一眼,問:“何事?”
“那丐幫幫主說,久仰師叔大名,中午請師叔至東京客棧小聚,還有我倆及歐陽世家之人。”
詩妹見南宮雪萼的表情,十足像個做錯事的娃兒,怕被責罵數落。但再一細思,她一個黃花閨女、掌上明珠,甘願涉險犯難已屬不易…。
“知道了。”詩妹心平氣和了,給了她無奈卻釋懷的一笑。
除了南宮雪萼,一切都在詩妹的預料中。
午,東京客棧,詩妹等三人雖早到了一刻,可乞丐幫眾早已席開三桌,吃肉喝酒劃著酒拳,好不喧騰。
而藍生依約獨自坐於一隅,埋首吃著餅、麵。
皂影立起迎上,引詩妹坐入靠內牆主桌,莫名與莫言則坐在旁桌。
主位上坐著一名道士,詩妹一裡方外就感應出他的魔力,想必他就是丐幫幫主了。可也在此時才能確定,之前在延慶觀裡的那人便是他。原來他早就到了,必是在暗中窺視佈置!
果然,經皂影引介,此人確是乞丐幫幫主,而且正如詩妹之前所料,他也是全真教教主,當今蒙古國師抱樸的師弟抱一。
除了三人,同桌的還有坐在詩妹對麵的歐陽非非,此人本已嶄露頭角,自昨日一戰後聲名更噪,臉上的表情又比之前多了層霜傲。
除了抱一,詩妹也感應出客棧裡還有另一名魔道中人,可他卻冇入主桌,而是與裝扮成莫名的南宮雪蕚和莫言同桌,且就坐在詩妹身後。
“好一個混跡群方!”
詩妹隻於進門時匆匆一瞥,此人穿著像是個白麪書生,三十餘歲。稍瘦,一襲葛衣粗袍,藍巾束髮,發細眉淡,小鼻小眼卻生得一張相對來較大的厚嘴,左手執著把紙扇,天氣微涼,卻仍在詩妹身後時搖時搧,招來陣陣寒意。
詩妹始終冇機會也不敢冒險再多瞧他,可直覺認為他便是那日追至竹林之人。
詩妹判斷此人當就是青長老,天下第一毒手,唐門的青竹絲了。
想到此,詩妹不覺有些毛骨悚然,背後的涼風也驟然染成紫黑色,寒徹骨髓。
這時,喧囂聲乍止,從門外走進兩人,一人是乞丐幫的紅長老,紅魔手,而另一人竟然是鄭二。
眾人紛紛私語,這紅長老並未身著紅裝,可頭髮卻是紅的。
看來像四十餘歲,可能更老,麵容黯黯泛著紅光,眼眸透著一股躁鬱滿滿的魔氣,說不出的詭異…
紅魔手一身西域打扮,下身不穿褲子卻穿著一件藍綠相間的及膝裙子,胸口還罩了個護心鏡。
鄭二坐在詩妹旁邊,他本就算是乞丐幫的人,且深藏不露,武功決不在幾大長老之下,看來昨日贏不贏都無損於他在乞丐幫的地位。
臨坐前,鄭二竟側目瞅了藍生一眼,臉上露出極淡極淡的笑意,看得詩妹不免心頭一驚。
詩妹尋思:“難道她能看出自己精心喬扮成莊稼漢的藍生?還是在暗示什麼?”
“道長好功夫!”抱一開口了,裂嘴一笑,是在和詩妹說話。
詩妹瞥過鄭二,笑道“是鄭兄弟有意相讓。”
抱一隱隱一笑,他昨晚冇在現場,可他的笑裡似乎透露了他對一切瞭然於胸。
詩妹幾次故意挨近鄭二身子,可今日卻聞不到他身上的雪蓮花香,竟有些悵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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