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6章 強化版引獸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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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壽宮中,柳太後坐在椅上閉目養神,侍女從旁徐徐扇風,好不愜意。

陸凜定親一事,令她欣喜多日,她隨即下詔籌備婚事,命人去許府下聘。許隅中乃寧都第一良人,又是同太子結親,排麵自是要給足。

七日之後,婚宴如期而至,八抬大轎,三軍隨行,好不熱鬨。

寧都百姓紛紛出街觀望,更有甚者,在旁不停撒花、撒糖。

陸凜半束嵌寶紫金髮冠,身著金絲紅袍婚服,腰佩白玉玲瓏,錦袍鑲有精密大氣的滾邊刺繡,衣襬上龍鳳呈祥的圖案活靈活現,綺麗大氣。他駕著駿馬行在轎前,星目深邃明澈,一雙劍眉英氣逼人,風華絕代,引得路上行人癡癡張望。

他此刻不知是歡喜,還是憂愁。

成親之後,他該如何同許攜安相處?若是被許攜安發現他是良人,又該如何解決?

陸凜思緒萬千,此婚之後,他便是乾人,也隻能是乾人。母後對他寄予厚望,多年來嘔心瀝血,隻為有朝一日他能稱帝掌權,他絕不能辜負母後這番心血。

他坐在鞍上,回頭看了眼花轎。

許攜安此時正在轎上,他偷偷掀起簾角,就見百姓伸直脖子往裡瞧,隻聽得他們說:

“是許隅中!”

“不愧是良人之首,若是我也能娶到就好了。”

“你彆發瘋了,你個良人還想娶良人,還是許隅中這樣貌比潘安的良人!”

到了皇城門口,陸凜將許攜安攙扶下轎,許攜安一襲華服驚豔眾人,鑲繡的織金流光溢彩,薄如蟬翼的紗綢輕飄,步步鎏金,美輪美奐。

紅毯鋪路,官吏行禮,下人一路撒著果子雨。陸凜同許攜安牽著大紅繡球,在眾人眼前一同跨過火盆。

許攜安今日鬢髮若雲,煙眉如霧,狐狸眼秀而不媚,含笑生風。

陸凜止不住側目偷看。

那雙狐狸眼驀然轉了過來,“夫君為何不正大光明地看,何必做賊似的偷瞄?”

陸凜趕忙收回目光,心緒紊亂,身子隻是下意識向前走。

二人行至太後麵前奉茶,柳太後接過茶杯盞,笑顏舒展,神態矜持。

一旁儐相揚聲賀辭:

“一堂相對拜,兩姓結姻成,共飲合巹酒,恩愛兩不疑。”

兩人拜禮飲酒後,便落座上座。

宮內伶工歡奏,舞姬翩翩助興,糕點佳肴擺滿案台,眾人飲酒作樂。

各方族親、官吏依次上前送禮慶賀,有送白玉的,有送龍鳳繡圖的,有送青花瓷器的……賀禮一件比一件貴重。

許攜安為陸凜斟了杯酒,莞爾道:“夫君請用。”

這聲“夫君”格外動聽,直直砸中陸凜心坎。陸凜從未想過自己會被彆人挑逗得如此緊張,他向來隻學禮法,理朝政,無心兒女私情,說是個木頭都不為過。

許攜安似是無事人,嚐了口糕點,道:“比不上我做的茶點。”言罷,飲了杯酒。

不知何時,二人身後傳來一聲“哇!”

兩人同時回首,一個麵若粉桃,約莫十五六歲的少女正對著他倆傻笑。

“皇妹,彆亂鬨。”陸凜輕聲訓道。

陸娣似是看不著他,一雙盈盈杏眼來回打量許攜安,“皇嫂真是俊美如畫,皇兄這好福氣要是分我點就好了。”

許攜安笑道:“原來是永樂公主,公主可是說笑了,有好福氣的應當是我,太子殿下絕世郎君,誰人不愛?”

陸凜被說得轉頭吃糕點。

陸娣古靈精怪地圍著許攜安瞧,“這婚服可真華麗。”說著,竟上手撫摸錦緞婚服,“如此絲滑精緻,我也好想穿。”

陸凜見陸娣不知分寸,道:“陸娣,手拿開。”

陸娣楚楚可憐道:“我不過是羨慕皇嫂能穿重工婚服罷了,不過是羨慕皇兄能娶到恍若天仙的皇嫂罷了。”說時還帶著哭腔。

陸凜同陸娣兄妹多年,自然知曉她在佯裝可憐,就順手捏了塊糕點塞她嘴裡。

陸娣含著糕點,一臉幽怨。

許攜安見狀笑道:“公主不必羨慕,不過是一日婚服。公主爾後成親,穿得定比我奢華。”

陸娣將糕點嚥下,道:“還是皇嫂好,不似我那絕情的皇兄。”

許攜安:“公主若是願意,改日我請公主嚐嚐我做的茶點。”

“那就多謝嫂嫂啦!”

陸娣臨走時還不忘對陸凜做鬼臉。

婚宴如火如荼進行,陸凜陪著吃了不少酒。他平日喜歡獨自一人專心理政,今日婚宴宮樂嘈雜,他有些受不了,便悄聲出去清靜清靜。

宮外暖陽喧囂,鶯鳥啼鳴,同宮內判若兩地。地上散著果子、花瓣,陸凜總算舒了口氣,他撚起一瓣花,分了神。

近日朝中權貴無時無刻不盯著他。太子成婚本是不必親自駕馬迎親,可母後此次命自己大張旗鼓駕馬迎親,不僅因她中意許攜安,更是為了立住自己的性彆。隻要數月後抱來新生兒作皇子,他便可順利繼位。

陸凜總覺這般對許攜安很不公,且不論宮中權貴現在連帶許攜安一塊盯著,自己是良人,又怎能滿足許攜安的情意?

許攜安那般撩撥他,他雖有動心,但深知自己是良人,二人不可能有結果,便心生愧疚。

“夫君丟下我獨自出來,可是有何心事?”

陸凜聞聲瞧去,就見許攜安步履閒暇行至他跟前,將手抬到他頭上,抖了抖袖擺。

一瞬,大把花瓣驟然飄落,眼前人笑意盎然。

許攜安:“方纔便覺著這花瓣好看,就找人要了些。”他斂眸道,“於我而言,今日婚宴便如同這落花,飄落時美不勝收,可落儘後,不過是堆爛泥。朝堂權謀,群狼環伺,攜安隻是爭權奪利的一顆棋子,今日風光過後便是深宮枷鎖,可那又如何呢?”

許攜安將袖口理正,“攜安多年來飽經磨難,也是硬挺了過來,如今不過是進宮遭人監視,受人利用,殿下何須為我擔心?攜安不是傻子,豈會任人擺佈,說不準,連太後、殿下都擺佈不了我。”

陸凜啞口無言,許攜安似乎什麼都知曉,那雙含情狐狸眼此刻如一口深井,清冷深邃。

“殿下身上一股酒味,待會回去可彆往我身上湊。”

“我未曾往你身上湊過。”

“說笑罷了,夫君真好逗。”

兩人回座後,季太尉起身舉杯道:“太子與許公子良緣締結,可少不了臣的功勞啊,臣在此,敬殿下、殿君一杯,還望日後殿下、殿君多多提攜。”

陸凜連帶著許攜安那份一同飲儘。

“殿下還真是護著殿君呐!”

“是啊是啊,殿下真是喜歡殿君啊!”

眾人起鬨道。

柳太後也添火打趣道:“凜兒日後可得好好待隅中。”

出乎許攜安意料,陸凜這回並未羞怯迴避,反倒是毅然道:“我定會好好待他。”

“說話算數,夫君。”許攜安細語道。

暮色時分,似是籠著一塊幕布,夜空群星寥落,東宮內喜燭滴著蠟,牆上貼著的“囍”字豔紅喜慶。

婚宴結束後,許攜安便趕回許府料理家事,他成為殿君後,許府事務無人照料,他得回去將上下管理周全。

陸凜坐在床頭,照例服了顆清心丹。

自他性彆分化起,太後便令他定期服清心丹,壓製信香。太後還命人在東宮栽種蘭花,混淆氣味。

今日成親,他莫名信香難抑,寢宮內蘭花香瀰漫,他又另服了一顆。

宮中以防**迷亂,除貼身侍衛是乾人外,其餘侍從皆為庸人。陸凜的侍衛景珩雖日夜守護在他身側,卻也不知他是良人。太後也曾想過,景珩是乾人,守在陸凜身邊是個隱患,但找個庸人來當侍衛又不成體統。

就因良人這個性彆,陸凜連身邊人都須防著。如今成親,又多了個枕邊人。不過許攜安既是良人,自然不會對他**大發,隻需隱瞞潮期,還是很好偽裝過去的。

陸凜盯著喜燭的火焰躍動,神色愈漸恍惚,許攜安今日說的那番話,令他有股負罪感。成親本因讓許攜安過上安穩的日子,可他們將許攜安作為奪取皇位的犧牲品,將他禁錮在利慾薰心的宮中,那許攜安同他成親與守活寡有何區彆?

眼神渙散中,一抹豔紅徐徐靠來。

“蘭花真香。”許攜安手輕撥蘭花,湊近嗅了嗅。

陸凜眼神瞬然清晰,許攜安側臉被燭光勾勒得輪廓分明,皙白的脖頸透著淡漠,卻又散發撩人的誘惑。

“清茶再香,不如我,蘭花再香,不及殿下。”許攜安意味深長笑道。

許攜安:“殿下滿目憂愁坐在這,莫不是覺著對不起我?殿下既然說過不會負我,以殿下之人品,自然不會出爾反爾,殿下又何須擔心?”

被戳中心思,陸凜仍沉住氣道:“我並未擔心。”

許攜安坐到陸凜身側,綿聲道:“洞房花燭,鸞鳳和鳴,夫君還不寬衣解帶?難不成想讓我,親手替你解衣?”

陸凜往旁邊挪了下,“殿君又在說笑。”

“我何時說笑了?”

“殿君先行歇息吧。”

“喚我攜安。”

“攜……攜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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