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小酥,我帶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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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要跨出那一步,少帝立刻就會發現。

“啟稟陛下,找到了!”侍衛急急忙忙的跑進來:“在那邊的閣樓裏!”

裴聞狐疑的瞧了眼儘頭拐角處的黑暗,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勁,遲疑了片刻,還是折返回去快步離開,他倒要看看,是哪對姦夫淫婦如此膽大包天!

一時間,腳步聲如潮水般退去,倪酥鬆了口氣,繼而詫異,真有後妃和侍衛私通?

外頭喧鬨一片,隱約傳來女子的抽泣聲。

“賤人!”

“把這對姦夫淫婦拉下去,聽後處置!”裴聞震怒的聲音傳來。

倪酥額角驚出細汗,隻差一點兒,就差一步的距離,恐怕被捉姦的就是她和裴鬱了。

被嚇的不輕,女郎身子還顫抖的厲害,裴鬱好整以暇的欣賞,無所畏忌的厚臉皮樣兒。

他不願意鬆開女郎,倒是騰出一隻手,攤開,掌心躺了一支蝴蝶步搖。

做工不甚精緻,甚至有些簡陋,輕飄飄的,一絲質感也無,摸起來紮手,像是糊弄小孩的玩意兒。

倪酥微驚訝,弄不懂他又生了什麽心思:“首輔大人這是何意?”

裴鬱語調低沉溫柔:“皇嫂喜歡嗎?”

倪酥拿在手裏把玩,道:“蝴蝶的樣式,倒是做的不錯。”

一隻逼真的蝴蝶,做的細緻極了,看得出出自心靈手巧之人。

倪酥生在高門貴族,母親更是出自長安第一豪族,頂尖的東西,流水一般送入她房裏,入了宮,少帝在吃穿用度也不曾有苛待,首飾穿著,都是製造司精品,力求彰顯皇室雍容卻不華麗的做派。

他們年少定下婚約後,裴鬱給她買東西,必是精心挑選,有拿不定主意時,往往挑選價格最昂貴的那個。

但今日,他送了她一支廉價的蝴蝶步搖。

裴鬱嘴角微揚:“皇嫂,讓微臣替你帶上吧。”

倪酥隻好交給他,他拿起蝴蝶步搖,穩穩地別在女郎烏黑的髮髻上,那掉著的墜子一打一打的,真像隻翩翩欲飛的蝴蝶,靈動飄逸,襯著倪酥花凝月露的嬌顏,不管多廉價,也顯得貴氣了。

猶似月下的一枝承雪梨花,子然淒美。

裴鬱情不自禁:“這步搖原本廉價,可別在皇嫂髮髻上,真是給它添光了,讓這原本醜陋的小傢夥,變得動人了呢。”

“既然戴了,在宮裏,就不要摘下來了。”

“嗯?”倪酥麵露疑惑,一顆心沉了起來。

“微臣曾送給皇嫂許多價值連城的東西,可皇嫂卻棄之如敝履。”他越說,周身的危險氣息就增加一分。

“那麽,就帶著這支廉價的步搖,回到皇兄的後宮。”

“你不記得稀世之珍,那便記住這支廉價的步搖吧。”

倪酥的臉色一下子煞白,少帝疑心重,她帶著這支奇怪的步搖,一定會被盤問,到底從何而來,屆時,她該怎麽回答呢?

宮人們也會注意到這枚步搖,難免揣測,會不會真是皇後的情郎送得。

否則,皇後怎麽不肯摘下呢?

“微臣,要的就是這樣。”裴鬱似乎看穿了她心中所想。

倪酥眸光微嗔,頓時想將這步搖扯下來。

可,被人攔住了,男人攥住她手腕,女郎抬頭,撞見他眼裏毫不掩飾的佔有慾。

“皇嫂應該清楚,整個大明宮都是微臣的眼線,隻要皇嫂敢摘下來,我就立刻進宮。”

裴鬱打算通過這根廉價的步搖,向眾人暗示,皇後與他關係匪淺,昭告旁人,皇後是他的人,帶著他贈予的東西,哪怕是一支廉價的步搖,就算是皇上的妻子,也不能摘下,隻能為他所掌控。

他得彰顯他的特殊,生母低賤的六皇子,正如這根低賤的步搖,價錢低廉又如何?還不是要戴在帝國最尊貴的皇後頭上。

這樣,他就得意了。

虧他想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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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坤寧殿,聽聞那與侍衛私通的後妃下場淒慘,倪酥便做了一整夜的噩夢。

渾渾噩噩過了三天,明明春日將至,這夜卻又落雪。

一道驚雷炸開在邊際,震盪的滿地雪花一顫,榻上女郎猛的驚醒,風聲鶴唳似厲鬼拍打門窗,她心有餘悸看過去,諾大的宮殿,空無一人。

守夜的宮女也消失不見了。

驀地,黑暗中有水滴落地的聲音,影影綽綽的腳步聲,叫女郎心口直跳。

屏住呼吸,果然驚覺地麵一道黑影,她不動聲色抽出枕下的青鸞短劍,緊緊握住,身子抑製不住的顫抖。

忽然,巨大的陰影籠罩,女郎始料不及,抬起握劍的雙手就要猛刺下去。

手腕被捉住,“小酥!”

女郎頓住了,抬眼,猝然對上那道熟悉的身影。

“小酥。”那人手握著她的腕子,望著她,聲音中帶著說不出來的暗啞與苦澀。

二人對視片刻,相顧無言。

鬆開手,原本因逆著燭火而朦朧不清的五官在月色中逐漸清晰,正是同她青梅竹馬的郎君,謝延謝中丞。

一年前,他受少帝重托,去往江南道出任欽差,查處江南道貪腐一案。如今大功告成,可算日子,他該是三日後回京纔對。

倪酥不動聲色四下掃視一圈,見暫無旁人,才鬆了口氣。

輕聲道:“已入夜,大人怎會來此處?”

前臣夜闖後妃的宮殿,大有不妥。

謝延望著女郎消瘦病弱的模樣,暗暗握緊雙拳,壓抑道:“一年不見,娘娘可好?”

他都知曉了,少帝竟然親手將妻子送到首輔的榻上,真是……禽獸不如!

倪酥聞言雙眉微蹙,飛快地抬頭看了他一眼,隨即移開視線:“我很好。”

她、裴鬱和謝延,三人自小一同長大,原本情如親人,可當年她與裴鬱定下婚約後,謝延支援太子黨,便站在了裴鬱的政治對立麵,漸行漸遠。

謝延是冒著大雪來的,衣衫髮絲皆沾濕,名動大魏的雪白幽蘭,溫潤儒雅的高嶺之花,眼底卻湧出憤怒與仇恨。

“小酥,我帶你走!”

“咣噹”一聲,一隻茶杯咕嚕嚕滾了過來,至二人腳邊。

來不及心悸,一道低沉又略帶戲虐的嗓音:“誰想帶走大魏的中宮皇後?”

這讓人喘不過氣的威脅感,挑釁意味過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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