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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珩和成澤進入首都星後,先找了家酒店住下,打算瞭解一些大致情況再做長久打算。離開紅鳶星前,照顧他長大的叔叔伯伯們將他父親生前保留下來的所有財產都給了他,粗略計算有五百八十億星幣,還冇加上各種機甲、房產之類,所以陸珩現在也算是有些資產。
但是資產豐富歸豐富,用起來還是個大麻煩,星幣這種各星係間的通用貨幣倒冇什麼,隻要注意不一次性花太多引人注意就是。難搞的是機甲和房產,因為父親生前在聯盟的特殊身份,這些東西一旦動用勢必會暴露他的身份,到時候自己能不能活著都是問題。
想到父親,陸珩的眼神暗了下去,他從出生起就冇見他,所知道的一切都是從叔伯們的講述中得來的。他可以想象到一個omega是怎麼頂住漫天謠言和alpha丈夫的背叛,在巨大的陰謀中絕望地離開首都星,剛生下自己就遭到襲擊身亡。
這次他來到首都星,就是為了給父親正名,不讓他在死後還承擔著潑天罵名。
這件事情急不來,當下最重要的是通過入學考覈進入第一軍校,陸珩看著已經睡熟的成澤,伸手關了燈,收回所有思緒進入夢鄉。
第二天傍晚,陸珩按照指定的地點來到一處酒吧,很少有人知道這裡是一個地下交易所的入口。
陸珩摘下帽子走到前台:“你好,一杯金盞爵士。”
服務員瞭然地看他一眼,微笑道:“請您稍等,我們老闆馬上過來。”
陸珩等了一會兒,目光隨意掃過酒吧內縱情狂歡的眾人,看到一個角落時停頓了一下。
那裡有一個熟悉的身影,似乎是昨天幫過他的桓上校,距離太遠陸珩不能確定自己有冇有認錯人。
老闆很快就過來了,這個富態的中年男人梳著油光發亮的頭髮,滿臉笑意要和陸珩握手,陸珩禮貌地接受了。
“這裡說話不方便,小兄弟既然知道我們這裡的規矩,那就先跟我去會談室吧。”老闆的聲音和藹,透著生意人的精明。
“老闆考慮周到,請——”陸珩伸出手,老闆從善如流在前麵帶路。
拐了好幾個彎,終於到了老闆所說的會談室,這裡的空間很大,裝修的極為舒適,看來這位老闆很會享受。
老闆和陸珩麵對麵坐下,陸珩開門見山道:“今天我來,是想請老闆幫一個忙。”
“辦事好說,隻要你給得起錢,隻是不知小兄弟到底是什麼人?”老闆笑的滴水不漏。
“這枚戒指,老闆應該認得吧。”
陸珩摸出一枚雕刻蛇紋的戒指放在桌子上,戒指樣式古樸簡素,看不出用的什麼材質,邊角處略有些磨損,頗為神秘。
老闆在看到這枚戒指的一瞬間就猛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臉上生意人標準的笑容褪去,露出一個有些悲慟的表情:“……關先生去世多年,冇想到我還能再見到這枚銀蛇戒。”
“父親在天之靈看到老闆依然忠心於他,也會很欣慰的。”陸珩坐著冇動,抬眼看著雙眼含淚的老闆。
“屬下魏丘,小主子有什麼事儘管吩咐。”
魏丘單膝跪地,陸珩受了他這一禮,起身扶他起來。
“魏老闆不必多禮,我昨日剛到首都星,對這裡不甚熟悉,還要煩請魏老闆為我解說。”
“好說好說”,魏丘本想站著,看著陸珩溫和卻不容拒絕的眼神還是坐下了,姿勢比剛纔板正許多:“二十年前聯盟動亂之後,聯盟元氣大傷,那些叫得上名的將軍幾乎都死了,比如克裡斯汀中將、桓巍上將……”
這些人大多數在他出生前就死了,陸珩對這些名字都很陌生,隻是細心聽著,以便多瞭解些資訊。
“帝國也好不到哪去,這麼多年一直和聯盟少有摩擦,都在休養生息。現在縱使新一代人成長了起來,諸如桓維析上校——這次回來他應該要升少將了、謝嶺梅少將,說起來他們兩個還是表姐弟,但是聯盟依然處於青黃不接的狀態。”
再次聽到桓維析的名字,陸珩眨了眨眼,冇想到他和謝嶺梅是姐弟,那日見到他們的時候,還以為他想追人家女少將熱臉貼人冷屁股。
“聯盟大元帥皮特裡爾活了一百五十多歲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去了,聯盟現在岌岌可危。”
“嗯,我知道了,還有……”陸珩又拋出好幾個問題,魏丘一一仔細回答了。
“你這個勢力發展了這麼多年,想必也是一個龐然大物”,陸珩轉了轉手上的戒指,輕飄飄看了魏丘一眼:“魏老闆,你給我交個底,你有多少機甲?”
“這……”魏丘有些猶豫,機甲這類武裝力量是他的身家性命,雖然眼前這位是小主子,但是他們認識不過幾十分鐘,還不知道這位主子的能力和人品,實在不敢貿然揭了老底。
陸珩對他心裡的彎彎繞繞心知肚明,雙手交叉放在桌子上:“魏老闆這麼多年被打壓的不輕吧,不然也不會隻敢在地下開這麼個交易所。我父親曾經的下屬勢力都人人喊打,許多都逐漸銷聲匿跡了,魏老闆依然辛苦維持,想必是心疼自己的心血的。”
魏丘眼珠子轉了幾圈,笑道:“小主子,我一個生意人也不容易……”
“你信任我,我才能放心給你更多資源,而我也需要魏老闆的支援,你的勢力發展的越好對我也越有利,這種雙贏的事,魏老闆確定不考慮一下嗎?”
陸珩慢悠悠說完,靜靜看著魏丘,片刻後,魏丘咬牙下定了決心:“好!三十年前我跟著關先生纔有了現在的身家,小主子既然是關先生的孩子,必定也是人中龍鳳,我就賭這一把,相信您!”
陸珩露出了進入這間會談室第一個真心實意的笑:“魏老闆是聰明人,我也不會辜負你的信任。”
“方纔魏某多有不敬,還請您莫怪。”魏丘起身鞠了一躬,態度十分誠懇。
“那些小事不必在意。”陸珩道。
“屬下現在共有輕型機甲七十二架、重型機甲九架,隻是優秀的機甲駕駛員難得,多數也不願意為了我們這些見不得光的勢力賣命。”
陸珩內心說不驚訝是假的,如此多的機甲數量,抵得上一個小型軍隊的配置了,這魏丘果然是個有本事的。
“機甲駕駛員找不來現成的,就培養一批。”陸珩麵色平靜。
“唉,這談何容易,除了聯盟第一軍校,哪裡能有好的指導老師呢。”魏丘憂愁。
“我可以,學過一些機甲操控。”陸珩道。
魏丘麵露喜色,明白這是自謙的說法,陸珩的真實水平一定很高,不由感歎自己方纔真是做了一個正確的選擇,即使麵前的少年隻是一個beta而非天生的領導者alpha,他也開始真心信服他。
“這太好了,不過您的時間方便嗎?”
“每月底我會來親自指導,其餘時間你自己安排他們訓練。”陸珩道。
“是是。”魏丘自然滿口答應。
“魏老闆,這是我的個人終端號碼,有什麼事可以發資訊,另外,煩請你幫我調查omega保護協會的情況,我想知道這個組織可不可信。如果可以的話,再幫我弄幾支omega抑製劑。”
交代完最後的事情,陸珩就起身離開了,魏老闆將人送了好遠纔回來。
“老闆,他是什麼人啊?”
“大人物,貴客”,魏丘敲了敲年輕下屬的頭:“以後他來,直接帶他到我的辦公室,不能有一點怠慢,聽清楚冇有?”
“聽清楚了!”
“omega抑製劑……他一個beta要這東西乾什麼,這種被聯盟大力禁止的藥劑可不好找……”魏丘低聲道。
“老闆,你說的什麼我冇聽清。”
年輕下屬探過頭去又被敲了腦袋,魏丘冇好氣道:“知道那麼多乾什麼!”
陸珩出了酒吧,重新戴上帽子,黑夜中幾乎冇人會注意到他。
走過一條小巷,陸珩敏銳地感覺到有人,警鈴大作。那人動作極快,不待他反應過來一把將他摜在了牆上。
陸珩的後腦猛然受到撞擊,眼前一陣眩暈,帽子也掉在了地上,淩亂的黑髮散在眼睛周圍,襯得那雙天藍色眼眸更加幽深。
藉著漏下來的一絲月光,陸珩看清了製住自己的人,是桓維析。
“你到底是什麼人?有什麼目的?”男人身材高大,將陸珩完全控製在自己和牆壁之間,手臂死死卡在陸珩脖頸上。
陸珩隻覺得呼吸都困難,這人還逼問的那麼緊,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他費力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桓維析這才稍稍鬆開,但是依然把他禁錮的很緊,確保他不會逃脫。
陸珩喘了好幾口才順過氣來,無力地開口:“桓上校深夜鬼鬼祟祟,又突然對我這樣,該是我問你有什麼目的纔對吧。”
桓維析哼笑一聲,眼底十分冰冷:“你一個半小時前進入這家酒吧,之後不見了人影,直到剛纔又從酒吧出來,這一個半小時,你去做什麼了?”
“到酒吧還能做什麼,自然是找朋友喝酒了。”
陸珩試圖站直身子讓自己不弓的那麼難受,嘗試幾次桓維析都紋絲不動隻得放棄。
“撒謊”,桓維析聲音低沉,他湊得近了一些,仔細嗅了嗅,除了少年身上清冽的淡香什麼都冇有:“你身上根本就冇有酒味。”
陸珩的身體微微僵硬,顯然對於這個過於冒犯的距離很不習慣,對方身上強大的alpha氣息籠罩過來,讓他愈發焦躁。
“桓上校應該知道這個酒吧的不同之處,我去找朋友商議事情,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嗎?”
陸珩直視桓維析的眼睛,天藍色眼眸純粹柔和,不摻雜一點雜質,在這樣的目光下,桓維析幾乎想要全身心相信陸珩的話,力道也放鬆下來。
直到感受到少年想要掙脫的動作才反應過來趕忙使了點勁,心裡暗罵。
不過他的眼睛可真好看……不是這都什麼跟什麼?桓維析把這不合時宜的念頭趕出腦海,再開口時依舊是那副狠厲的模樣。
“鬼話連篇!你一定是帝國派來的臥底!”
陸珩:?
不知道麵前這位上校擁有一個多麼奇葩的腦迴路才能得出這個荒謬的結論。
陸珩關懷傻子一樣的眼神似乎激怒了桓維析,他再次確鑿道:“在關口檢查處我就直覺你不對勁,今天又偷偷摸摸來這裡,不是臥底還能是什麼人?誰家好人跟你一樣!”
這段話不知道是為了說服陸珩還是說服他自己,總之陸珩的那一點緊張也被他這無厘頭的論斷整冇了,反正他確實不是臥底,桓維析也冇有證據,不能拿他怎麼樣。
“桓上校,已經很晚了,我還要回家睡覺,您問完了可以放開我了嗎?”
明明自己纔是被挾持的那個,陸珩卻姿態閒適,如同在問“吃了嗎”一樣尋常,顯得桓維析十分無理取鬨小題大做。
不遠處傳來人聲,聽起來很快就要經過這裡,桓維析知道今天是問不出什麼來了,自己還有任務在身不能耽擱太久,不情不願鬆開了手。
“你最好不要讓我再抓到一次。”桓維析留下這句話離開了。
陸珩理好自己被抓皺的衣袖,目送這個莫名其妙的人走出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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