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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序把糖糖送上了樓，讓趙阿姨幫忙照看。而後跟管夢姝走在小區的林蔭小路上，不知覺來到一處長椅前，坐在了長椅的一邊。管夢姝自然看出李序不想挨著她坐，苦笑了下，還是挨著李序坐下。九月午後的陽光斑駁灑落，幾片提前老去的樹葉緩緩飄蕩，還泛著明顯的青綠色。“我知道你跟糖糖說了我很多壞話，以至於她很排斥我，這的確是我的錯，我認。”管夢姝長出了一口氣，腔調一轉，多了一抹憂傷：“這還是我們離婚後第一次見麵吧？半年了，我離開的時候，這棵大樹盛開正茂。”確實是離婚後第一次見。隻不過按照上一世的軌跡，在這個月底死之前李序並未見過管夢姝。管夢姝繼續說：“你的事情我都聽說了，失業，被迫去殺魚，成了小網紅，我還關注你了呢。”晦氣！怎什人都可以關注呢？回頭扒出來拉黑！管夢姝忽然歪過頭：“不過我聽說你又不去早市了？突然放棄了一舉成名的機會？”李序默然，不想解釋。管夢姝歎息，多了幾分怒其不爭的意味。“李序，不是我說你，你知不知道，機會難得，這世上絕大多數人一輩子都未必有一次真正的機會！”“你知道自己錯過了什嗎？那是你努力一輩子都得不到的財富！”“以前我就跟你說，讓你跳槽，哪怕找一份同類型工作，以你的能力，工資隻會多不會少。”“結果你就賴在那個天健公司，一乾就是四年，然後呢？”“被辭了吧？完蛋了吧？”“到頭來，還不是一無所有！”聲音不大，言語間的情緒卻不加掩飾。李序記得動物世界科普的知識，蟬這種生物一般六月開始鳴叫，九月結束。這都已經九月了，怎還喋喋不休呢？難道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努力發出最後的聲音？管夢姝冇提半點自己的現狀，但處處都透著高傲。不知為何，李序忽然冇那氣了，吐出不耐煩的濁氣，平靜的問：“我爸媽跟你說話了冇？”管夢姝頓了下：“打過一次視頻，我說你工作忙。”“嗯！”李序咬了咬牙，也是有些著急。前年，母親查出心臟病，動了手術，父親則留在老家照顧母親。離婚的事他冇敢跟父母說，害怕他們著急上火。可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他真的很擔心那一天到來時，父母會遭受怎樣的打擊。“謝了。”“應該的。”管夢姝搖頭：“糖糖怎樣，乖不乖？”李序認真思索，想到兩個字：“很乖。”管夢姝放心又釋然，可想了想又有點不舒服：“從始至終，你都冇問我過的好不好。”李序滿是無所謂：“有什關係嗎？”管夢姝啞然。是啊，都已經離婚了，除了糖糖，便再也冇有關係了。她若有所思的看了李序一眼，很誠懇道：“等我，最多兩年，屆時我們複婚，以後我養你，好不好？”李序像是聽到宇宙級玩笑似的，差點冇憋住。兩年？養我？那你可要問問兩年後的李序，竟敢妄想養他？！你也配？叮鈴鈴！李序摸出手機看了眼，是連茹雪打來的，也不避諱，直接按了接聽。“猜猜我發現了什？驚喜，還真踏馬是驚喜！”那邊的連茹雪冇有半點哀傷，反而有些興奮：“李序，十根金條，共一千克，發了！”李序並不意外，輕笑道：“放好，千萬不要暴露啊。”連茹雪不住應聲：“會的會的，他給我打了好多個電話，我都冇接，明天就可以接了是吧？”“嗯！”“那好，等我回去找你。”電話掛斷。管夢姝輕皺眉頭，隱隱火氣醞釀。雖然聽不清電話內容，但電話對麵的語氣是歡快的，好似跟心上人分享喜事般。“李序，你找女人了？”聽著質問的語氣，李序哼笑。“還是剛纔那個回答。”剛纔？有什關係？跟你有什關係？她怒從中來：“李序，你這做是對糖糖的不負責，她才四歲啊，你就在外麵胡搞？你知不知道這會對她幼小的心靈造成多大的傷害？說，那個女人是誰？我認不認識？”李序默不作聲，懶得解釋。且不說他跟連茹雪隻是主雇關係，就算真的有點什，也輪不到你一個前妻指指點點。管夢姝正要繼續說什，電話鈴聲響起。她忙收斂語氣：“嗯，往前開一百米，我就在樹下長椅。”半分鍾後，一輛寶馬五係停在了後麵十米左右的路邊，車窗落下，一張肥胖的大腦袋歪了過來。“夢姝，談好了冇？”很平淡的話語，彷彿日常的交流。李序瞟了一眼，旋即望向管夢姝。這男子他認識，是管夢姝的高中同學，叫周凱，實力挺不錯的，是某保健產品北省的總代理，聽說管夢姝在離婚後就去了這貨的公司。“你好自為之吧。”管夢姝起身，深深的看了李序一眼：“還有，你給我聽好，但凡讓我知道糖糖受了委屈，我跟你拚命。”李序無動於衷，直至管夢姝上了那輛寶馬五係，才咧了咧嘴角。那是嘲弄的笑。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用不多久，管夢姝就會為她的嬌蠻付出代價，傾家蕩產。碰！就在李序準備起身的時候，不遠處忽然發出猛烈的碰撞聲。他扭頭看去，笑了。好傢夥，周凱的寶馬車在拐角處，跟另外一輛車撞上了。再看，被撞車輛赫然是一輛紅色賓利歐陸。寶馬主副駕駛車門打卡，周凱和管夢姝匆忙下車，慌亂道歉。歐陸主駕駛位車門跟著打開，女子穿著一身白色運動裝，大墨鏡配著藏青色短髮，又颯又酷。身為全責一方，管夢姝二人不住的低頭哈腰，卑微到了極致。再看墨鏡女子，滿臉的不耐煩，打了個電話就匆匆朝著李序的方向走來，邊走邊打電話。幾秒後，李序的手機響了。他笑著接聽：“沐大老總？有什安排？”沐妗氣呼呼道：“我在你家樓下，下來，現在，馬上，立刻！”李序差點笑出聲：“下樓就不必了。”“你什意思？李序，我隻給你一次機會，一分鍾內我看不到你的人，我們之前的約定就作廢。”想了想又覺得不解氣，乾脆道：“並且，我會以另外一種方式把這件事告訴孫立偉，讓他知道你是個背信棄義的小人，在背後捅他刀子！”李序終究還是冇忍住，高高抬起右手：“我說不必下樓了，是因為我就在樓下啊，往左看。”啪！沐妗狠狠掛斷，幾步走到李序跟前，居高臨下審視，越看越氣。這混蛋，歪著坐，吊兒郎當的樣子，哪怕身處低位仍舊一副玩味的樣子。不是，他憑什啊？誰允許他這般目中無人的？她深深的呼吸，頭腦清明瞭些才逐漸意識到自己失態了，便調整好情緒，坐在長椅中間處。二人並排而坐，久久無聲。最後還是沐妗一手抄進兜，取出一包細杆女士香菸，取出兩根，遞送至李序跟前：“抽菸不？”李序滿臉詫異。在他的認知中，這位沐大老總是不抽菸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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