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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國邊陲小鎮長風攜寒意，捲起枯葉，直撲少女嬌嫩的臉頰，鋒利的齒邊劃破肌膚，滲出絲絲縷縷鮮血。“你、你別過來！”少女一臉驚恐，身體不住顫抖卻依舊往前爬，地上全是爬行的痕跡。身後的修士笑容猙獰，他早已勝券在握，卻並不急於殺死她，隻是在她往前爬一米時，往前邁一步。淩小小重傷在身，隻能憑藉凡人身軀本能地求生，雙手血肉模糊。忽的想起什，艱難轉身，哆嗦著威脅：“我、我是天凰宗新人弟子，若是死了必有人追究，你也逃不掉。”聞言，對方停頓一下。在她還冇來得及慶幸時，小腹驟然劇痛，那劍直直插入內府。眉心、心臟分別傳來劇痛，也插了兩把利劍，看來是要她徹底魂飛魄散。“噗嗤！噗嗤！噗嗤！”“啊——！！！”埋在體內的劍攪動幾下，撕碎魂魄的劇痛鋪天蓋地襲來，不過幾息她便帶著怨恨死去了。散修盯著屍體，目光迸射出貪婪的光，興奮高呼：“如此上乘的靈根、魂魄，全都是我的！”秋意幾乎在瞬間撤去，接下來就是鵝毛大雪，紛紛揚揚掉落，砸在二人身上。直覺告訴他，有危險逼近！環視左右，除了雪花並無其他人，幾番確認後冷哼出聲。“無能小輩，裝神弄鬼，待我取這女娃魂魄再取你狗命。”他舔了舔嘴唇，回頭看去，詫異看見女屍的眼珠轉動了兩圈。“竟然還冇死透！”散修厲聲低喝，就要再補兩劍，變故突生，女屍振地而起，靈活的躲過了攻擊。見到此情此景，誰都會認為發生了屍變，人死前怨氣過重再加上地陰極有可能變成惡魁。現在惡魁冇形成神智，不難殺死。想到惡魁的妙用，理智被衝到腦後，絲毫冇發現淩小小的魂魄早已蕩然無存，現在在軀殼中的是另外一個人。辜長流眼底殺意四起，區區凝光境兩層的散修，也敢覬覦她的東西。素手翻飛，紅光拔地而起，地底的陰寒之氣奔湧出殼。“陣——成！”清冷的女聲低低響起，伴隨著巨大的吸引力，散修被牢牢定在滅殺陣中，他這才驚恐尖叫，不停地錘擊光幕。“滅！”紅唇輕輕吐出一字，眨眼間眼前的男人便被壓碎成齏粉，連帶著魂魄化為了大陣的養料。紅光散去，除了地上的一灘血跡，隻餘銀白，萬籟俱寂。辜長流猛然摁住胸口，胸腔不住起伏，她的神魂在體內迅速展開，隱隱有撐破身體的趨勢。心中警鈴大作，暗道：“不好，這具身體太弱，方纔強行動用神魂之力，再不調息定會爆體而亡。”心念一動，不知何時戴在腕間的黑玉鐲散出黑霧。等霧氣散去，再看過去時，早已冇了人影。黑玉鐲空間空間一年，外界一月，這隻是無妄之地的複製版，但還是顯得陰邪無比。黑霧瀰漫，光芒微弱，仔細看的話，還能看見因為極寒冷凝的縷縷寒氣。辜長流正襟危坐，不斷壓製體內暴漲的力量。一隻無形的大手將猛衝的紅光狠狠摁回去，紅光不甘，趁著喘息之際再次衝擊而來。幾個來回下來，終究是紅光勢弱。黑霧匯聚纏繞，將其緊緊束縛起來，防止暴走。“呼——！”辜長流深深吐出一口氣，眼眸緩緩睜開。身上的傷已然痊癒，就連靈根的裂紋也被補全。神魂之力乃是她的伴生力量，由祟氣凝結提煉而成，因此她的神魂不死不滅。這也是她能在上古誅邪之戰中僥倖重生的原因。隨手一劃，一麵透光的飛鏡倏忽乍現，黑霧注入，畫麵逐漸變得明晰。探查了這具身體的內府，該看看她的過往了。畫麵鋪開，淩小小曲折的一生就被扒開，展現在眼前。女嬰來世界的第一聲啼哭並不是伴隨著喜悅，淩家父母看了眼嬰孩胯下，笑容瞬間凝固。“又是個女娃，真是晦氣！”淩父拂袖離去，絲毫不顧剛生產結束的妻子與繈褓中的嬰孩。一旁的兩個女孩接過妹妹，為她清洗身體，換上乾淨的被子裹住。淩母則是淚流滿麵，仰麵抽泣。她命苦啊！孃家貧苦，被賣給淩父，幾年都未誕下麟兒。本以為這次必是男娃，卻被命運擺了一道。她本就因為生了兩個女兒就在婆家抬不起頭，現在更是雪上加霜。想到自己的屈辱，她越發地恨淩小小，恨不能立刻掐死她。“都怪你！掃把星！你為什是女身，可憐了我的兒子。”大姐抱著她，轉過身用背承受抓撓捶打，哽咽說：“母親莫氣，妹妹由我們來照顧，您就和父親安心生產弟弟。”一時間，產房內雞飛狗跳，懷著對下一胎的期待，淩母才憤憤收手。時光如梭，淩小小九歲了。在姐姐們的護佑下，她的生活並不算太苦。天不亮跟著姐姐們起床燒飯，餵養家禽，一直忙到深夜才能拖著疲憊的身體昏昏睡去。六年前弟弟的到來像是給這個家打了一針強心劑，混跡煙花巷的淩父開始按時歸家，還做起了生意。天天愁眉不展的淩母也日日笑著，將淩耀祖捧在掌心教養著。甚至不願見淩母的祖母也三天兩頭過來，來了就是逗弄孫兒，帶來不少稀罕物。一切在淩小小九歲時驟變，因為大姐要出嫁了。出嫁那天，她抱著兩個妹妹，眼淚奪眶而出，卻依舊強撐著安撫。“我走後，你們可要聽話，不要頂嘴，更要照顧好弟弟，耀祖是淩家的根啊！”姐妹三人哭成淚人，彼時的淩小小還冇意識到這次離別將成永別。緊接著，二姐出嫁了。再後來，她也十五歲了。淩家逐漸走下坡路，淩父將目光放在了小女兒身上。性子溫婉，小小年紀已初見豔麗容貌。她還十分聰明，平日做事瞧上幾眼就能記住內容，閨名在外，剛及笄就有不少人來求娶。這樣好的女兒定能多要些價錢，畢竟淩耀祖再過幾年也該娶妻了。淩小小豈會不知他的想法，想到大姐在婆家被磋磨至死，二姐死在分娩時，心突然萌生了一個想法，她一定要給自己找條出路！像是上天憐憫，天凰宗居然來了這個邊陲小鎮招生，凡是有資質者均可參加測試。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淩小小悄悄來參加靈根測試。飛鏡中光芒四射，為她檢測的弟子麵露驚詫，叫來師姐再次確認。“單體火靈根！”淩小小不懂，不過看師姐豔羨驚喜的樣子，應該也不會差到哪去。她美滋滋抱著玉牌回家，心狂喜，修士萬挑一，她如今半隻腳踏入修煉大門，父母定會另眼相待。可現實給她了結實的一巴掌，父母聽聞反而怒不可遏。她不知道，淩耀祖也參加了靈根測試，結果是，雜靈根。修士以單體、雙靈根為主，多至五靈根，再多就隻能算雜靈根。雜靈根駁雜，與凡人無異。原本淩父已將她許給鎮子錢老爺做妾，過幾天就來人迎娶。現在好了，她測出靈根，算是沾了仙門，凡人豈敢與仙門作對。盛怒之下，淩家祖母想出了一個辦法。“換靈根？娘，真的可以嗎？萬一被追究下來不好交代啊！”淩父有點猶豫，內心動搖了。淩家祖母長歎一聲，說：“早些年我有個姊妹，她同耀祖一樣，也是雜靈根，可後來還是修仙證道。”“你可知，她靠的就是換根。此方法雖然有傷害，但好過讓耀祖作為凡人庸碌一生啊！”淩家原本也算是高門大戶，隻是近些年領軍人物隕落，這纔沒落。聽了這些，淩父心下一狠，語氣森然：“那就按您說的辦，隻要耀祖踏上仙途，淩家定能在這一輩重獲榮耀。”至於淩小小，冇了靈根，木已成舟，難道他連一個女兒的主都做不了嗎？後麵的事辜長流也略知一二，淩小小在被測出靈根的時候，她沉睡的意識逐漸甦醒。沉睡之中她聽見了外界的一切。淩小小不想嫁給比父親還大的人，決心逃離這。費力離開淩家後，卻橫生變故，不諳世事的她被散修欺騙。散修自稱是天凰宗接應弟子，還拿出了同樣的玉牌，打消了懷疑。飛鏡中的畫麵停在淩小小死時，大雪簌簌飄落，落在因死不瞑目怒睜的雙目。辜長流看完，忍不出感歎一聲：“一生何其短暫，追求自由，卻終究還是死在了桎梏中。”天凰宗山門前辜長流踏著點抵達，到時已有不少人在，男女老少，更有人拖著殘軀來參加資質測試。魏國，一個剛崛起百年的修真國，十分孱弱，隻擁有五大仙門，而天凰宗就是其中之一。仙門招人全憑心意，錯過這次就要等上不知多久。因此，但凡是有一丁點希望，都有人願意來試試。在人群中，辜長流認出了一個熟麵孔——淩耀祖。淩父淩母在他身側，不斷地遞上符籙丹藥，他則一臉不耐煩，對於一切嗤之以鼻。他的資質與以前大不相同，一段時間冇見，居然引氣入體了。就連靈根也不是雜靈根，成了上乘的雙靈根。看來淩家下了血本，不知道從哪拐了一個倒黴蛋，將他的靈根換下。淩家祖母曾是修士，後來犯了事被廢去修為，後半生在淩府苟延殘喘。現在看來，她應該是指導了淩耀祖修煉。淩耀祖抬手離開測根台，留下一眾人在身後豔羨。有知情者悄悄咬耳朵：“前一陣子測試，他隻是個雜靈根，現在怎倒成了我等望塵莫及的雙靈根。”“瘦死駱駝比馬大，淩家那位雖然被廢，但知道的總比我們多，估計用了什邪門辦法逆天改命。”她冷睨著淩耀祖的背影，內容一字不落入耳。換靈根非同小可，要在修行開始之前換好，開始修行後即便修為再高也不能進行，否則就會根基受損，寸步難進。而換靈根之後效用必回大打折扣，降一等資質最是尋常。依照他現在的資質來看，被換之人必是單靈根，可歎又一位天才夭折了。因為淩小小是辜長流第一百九十八次轉世，又與她神魂交融，每次想起淩家都會萌生出難以自抑的恨意。辜長流暗暗壓製恨意，收回思緒，像是勸慰淩小小心中默唸：“莫急，現在還不是時候。”目光從人群移到天空，彷彿有一雙眼睛死死盯著她，目光黏膩潮濕令人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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